这一刻,温殊色的心重重坠入了冰窟。
冻得她浑身血液几乎凝结。
谢劭将她略有些糟乱的头发捋好,笑问:“不高兴?”
“高兴,驸马如此信任我。”
温殊色又勾起唇,颊边一个浅浅的笑涡晃得人眼晕。
“一定给你好好操办!”
……
姜如玉入府的前三日,温殊色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去了她住的小院。
这架势太过骇人,姜如玉吓得又是跪在地上哭泣涟涟。
温殊色啧然笑道:“你怕什么?本宫是来给你送东西的。”
说完,一个侍从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上前。
姜如玉心落下。
也是……她可是谢世子亲自发话迎入府的,九公主就算再嚣张跋扈又能真把她如何?
下一瞬,温殊色一掀红布。
姜如玉腿便一软。
只见红布下竟是一摞纯白无瑕的锦缎!
温殊色笑道:“蜀地进贡来的上好的云锦,本宫便赐你以此做嫁衣!”
姜如玉脸色变得煞白,眼泪如雨珠滚落。
温殊色偏头问姜如玉:“这是本宫精心为你挑选的,怎么,不喜欢?”
赵英立刻厉声呵斥:“大胆,公主的赏赐都敢不收。”
姜如玉发着抖摇头。
温殊色遂哼笑一声,心满意足的离去。
翌日。
池塘边,温殊色正在喂鱼。
身后谢府管家问道:“公主,不邀请一些与世子交好的同僚来吃酒吗?”
温殊色看着水里的涟漪一圈圈打着旋,头也没回。
“娶个妾而已,吃酒?要不要本宫将皇上也请来?”
谢府管家面色一变。
就在这时,一道焦急的身影闯入园子。
“公主,出事了!那姜如玉死了!”
温殊色脸色骤变。
不多时,谢劭冷着脸找来,几个仆从抬着一道盖着白布的尸体跟在他身后。
看着谢劭那双戾色隐现的眸子。
温殊色心瞬时沉下去。
她扯出笑:“驸马这是……?”
话未完,谢劭将一封信重重砸在她身上。
“你干的好事!”
温殊色一颤。
轻飘飘的纸落在她身上,却仿若一把重锤砸下。
温殊色捡起那几张纸,手绷得紧紧的。
“……九公主命妾着丧服成亲,妾不堪受此大辱,特用九公主的赐的锦缎悬梁一死,只盼来世再与世子相逢……”
看完信,温殊色的心越发下坠。
怎么会如此?
赵英已经查清楚,无论是毒哑嗓子还是街道拦人都是姜如玉精心筹划的一场戏,好不容易搭上谢劭,她又怎么舍得轻易自尽?
可此刻那冰冷的尸体却又明明确确摆在眼前。
不管她说什么都没人会相信。
尤其是谢劭。
在他心中,自己就是一个狠毒冷血的女人。
温殊色将已经逼上眼眶的涩意强抑下去,嗤笑一声。
“只准驸马动我的人,不准我动你的人?”
谢劭眼中煞气渐浓,一把掐住温殊色下颌。
温殊色被迫仰头与他对视。
两人近得呼吸都交缠。
阳光撒下,她一双眸子盛了光一般。
谢劭手逐渐收紧。
她总是这样,明明杀了人,却还敢露出这样的澄然无辜的眼神。
剧烈的疼痛让温殊色挣扎不已。
这一刻,她以为他真的会杀了她……
“表哥不可!”
一声娇柔的呼喊传来,连带着几声咳嗽。
温殊色便觉谢劭手一松,目光看向来人,瞬间变得温柔。
他一把甩开温殊色,扶住来人。
“你身体不好,怎么出来了?”
那女子着清雅绿裙,面带病色,真如弱柳扶风般雅致美好。
温殊色也咳嗽不止,可看着她,心中却戾气涌起。
她哑声质问:“白云倾,你来做什么?”
白云倾冲她微微一礼:“见过公主。”
不等温殊色开口,她便起身,走到姜如玉的尸身前看了看,轻轻柔柔的叹息一声。
“真是可怜人。”
温殊色冷笑不已。
“可怜?怎么,你也想下去陪她?”
白云倾捂住唇又是一声咳嗽。
她一双眼悲天悯人:“公主,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,就算再嫉妒,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。”
三言两语,便给温殊色定了罪。
温殊色越发恶心。
无辜人命?白云倾说出这话何其讽刺。
温殊色眼前浮现一张苍白至极的孩童脸庞。
她的景儿……
心脏像是被揪起,疼的她整个胸腔都翻搅起来。
温殊色再也忍不住,狠狠一耳光挥在白云倾脸上,声音满是恨意。
“我应当警告过你,别出现在我面前!”
“表哥……”
白云倾霎时便倒在地上,咳出一口血,接着竟是直接晕了过去。
温殊色冷眼旁观。
可下一瞬,就见谢劭抬手。
只听“啪”一声!
温殊色头重重偏过去。
所有人目瞪口呆。
驸马竟为了一个妾室掌掴了堂堂九公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