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舒余光瞥向跪在地上的华蒹。
这就是她的七妹妹,梁羽廷名义上的正妻。
她过去从未注意过这个所谓的七妹妹,只知她是父皇在民间找回的女儿,梁羽廷身后的跟屁虫,总跟着他打转。
可这般的人却和梁羽廷缔结了婚书,按照礼法说不准日后会成为皇后……
想着,华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华蒹呆呆地跪在地上。
直至那浩浩荡荡一行人远去,她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。
“阿鱼,我们回去吧。”
阿鱼看着华蒹,眼神悲伤:“公主……”
她知华蒹有多难过。
可华蒹拍拍衣物,无谓地笑:“定是我穿的不起眼,阿廷才没有看见我。”
阿鱼心里一痛,掩住目中悲戚,轻声道:“公主,这个月的新料子还未领,奴婢这就去领了给你做身新衣裳。”
华蒹高兴地点头:“好啊!”
到了尚衣监。
阿鱼进去领料子,华蒹就在门口的池边看荷花。
倒春寒天,满池枯叶。
华蒹想起,去年夏天时,她摘了一朵清艳至极的荷花送与梁羽廷,他那日
不知今年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他呢?
想着,华蒹出了神。
就在这时,身后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把。
华蒹猛地往前栽倒,整个人掉入池中!
冰冷的水带着腥味,瞬间包裹住她的单薄身躯,夹着泥猛然灌入鼻腔,凶猛的要夺去华蒹的命!
“公主!”
阿鱼的惊呼声传来。
她目次欲裂的奔到池边,便见华蒹从池塘中爬出来。
湿漉的发丝宛如水草贴在脸上,满身泥泞如水鬼般。
看到阿鱼又慌又呆的模样,华蒹冻得青白的脸上忙挤出一个笑来。
“我没事,你忘了,我水性好着呢。”
阿鱼这才松了口气。
她都急忘了,华蒹的水性确实好。
这些年,两人饥一顿饱一顿的,往年夏天华蒹就总是偷池子里的藕填肚子。
阿鱼又问:“怎么就落水了?”
华蒹眸中闪过一丝晦暗,不是她的错觉,方才真有人推了她一把。
可她只是笑着,似乎不好意思的开口。
“看荷花看得入神了,你记不记得前年时我还给阿廷摘了最好看的荷花?”
“记得,公主大半夜偷偷溜过来偷摘的。”
华蒹眼睛弯弯,说着好笑的事。
“哈哈哈结果第二天才知道,这一整池的荷花都是父皇专门为三姐姐种的,特地挑了最好的花匠打理,难怪是所有荷花池中最美的。”
倏然一阵风吹来,打湿的衣物似冰一般。
华蒹身子在颤抖,嘴唇失了血色,伸手紧紧抓住阿鱼的袖口。
“阿鱼,我有点冷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阿鱼反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,哑声道:“好。”
可回到清溪院后还是冷。
这里没有甚么取暖的物件,只有薄薄的两床被,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。
华蒹还未来得急洗浴,梁羽廷来了。
华蒹先是一愣,随即喜形于色,将一切都抛之脑外。
“阿廷!”
华蒹笑着上前,却被公公拦住。
“大胆!满身脏污!莫要靠近陛下!”
梁羽廷也拧起了眉。
华蒹看出他目中的嫌恶,身子猝然一僵。
原本冻得发白的脸色,窘迫得泛红。
“我、我马上去换身干净衣裳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梁羽廷的声音传来,冰冷无情。
华蒹还未多说,就见梁羽廷拿出一张纸来。
华蒹认得那是什么。
——是他们的婚契。
华蒹一怔。
这是,终于要予她名分了吗?
可梁羽廷的声音却似冰雪,将她整个人冻在原地。
“华蒹,我们的婚约作废。”
说完,他直接将婚书撕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