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律来了?”
姜九儿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,由佣人张嫂搀着从外面进了病房,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。
“是啊,少爷这一走三四个月,也该回来看看你和孩子。”
张嫂在一旁附和。
姜九儿脸颊洋溢着幸福,刚在沙发坐下,病房的门倏地被人大力推开。
看向来人,她内心狂喜。
虽然当初,她是因为五百万的巨资跟他一个陌生人结婚,但见到他的第一眼,她就对他动心了。
婚后几个月,他虽然冷漠,倒还绅士。
如今数月不见,肤色似乎黑了一点,但更健壮了。
姜九儿面上含笑,刚迈出一步,她愣住了,那抹笑僵在嘴角。
因为此刻,跟在程律身后的还有一人。
一位高高瘦瘦,皮肤白皙的女子。
姜九儿脑子嗡地一下,强颜欢笑:“阿律回来了。”
她扶腰上前,手还没碰到男人的手臂,便被他冷漠躲开,继而牵住了身后的人儿。
那女子看过来的眼神,带着几分得意的挑衅。
姜九儿忍下不适,背过身去,念念叨叨:“我最近身子越来越不好,所以妈建议住院保胎。”
她不敢抬眼,生怕被人看出她眼底的酸涩。
“孩子的事,与我无关,我来找你,是有别的重要的事。”
程律的话,犹如一记重锤落在心脏,砸的她半天才缓过劲儿。
冷漠的丈夫,和娇俏的女人,这幅场景……
“张嫂,你先出去。”
姜九儿深吸一口气,笑着转身:“什么重要的事,我没想到你会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程律将一份文件摔在她身上。
白纸黑字:离婚协议!
姜九儿失笑,缓缓抬眸,梗着嗓音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装傻?”
男人挑眉,俊脸冷漠。
这时,站在他旁边看似乖巧的女子开了腔:“意思就是你霸占着程夫人的日子到头了。”
“……”
无言,一室的安静。
姜九儿只觉小腹一抽一抽,极其难受。
好半晌,强忍着不舒服,她凝视着眼前冷峻的男人,低声发问:“爸妈知道吗?”
“这是你我的事,何必牵扯他人。”
程律一贯的冷,让姜九儿心里凉了半截,她瞌着的眼底满是幽怨。
“是吗?我是你妈领进的家门,离婚与否也得由她来决定。”
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地坚定。
可这,却彻底惹火了眼前的男人。
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逼近的气势带着无形的压迫,让本就身子虚弱的姜九儿,险些窒息。
“姜九儿,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,你这种烂大街的女人,因为一点钱就能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,根本不配做我程律的妻子!”
话罢,他猛地一推,姜九儿重重地跌坐在地。
瞬间,从心而起的痛感,袭击四肢百骸,最终停在隆起的小腹,以及往下……
突然,她感觉一股子热流好像汹涌而出。
姜九儿双臂撑着地,向后艰难挪开一点,触目惊心的血迹,登时映入眼帘。
她惊的张了张嘴,仿佛失了声。
从查出孕酮较低,就被医生建议住院保胎,如今却……
看着地上惊惶无措的姜九儿,站在程律身边的女子,眼中闪过一丝恶毒。
“阿律,别管!”
“她就是不想离婚,故意耍心机让你同情,不过流了点血死不了人的。”
闻言,男人便没了动作,就那么静静伫立着,看着源源不断的暗红色血液,从姜九儿单薄的衣裙流出,一片片在冰凉的地面晕染开来。
良久,他屈身捡起落在一旁地上的文件,蹲在她身边,冷冰冰地道:“字,我已经签了,你只需按个手印。”
姜九儿疼的脸色发白,光洁的额头,已然冷汗津津。
她瞥了男人一眼,咬着后槽牙:“我……我要见医生。”
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,她不想这无辜的孩子在她腹中待了七个月,说没就没了。
“你说见就能见?”
男人看着她脸颊的眼神,微微收敛,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,仿佛来自地域的鬼怪之声:“这个孩子本就不该降临世上,没了正好!”
姜九儿脑子嗡地一下,望着他的目光渐渐噙满眼泪,强忍着不屈,嘶声怒吼:“程律,你还是人吗!就算你再不喜欢,他也是一条命!”
女人到底害怕程律不忍,冲过来捉住姜九儿的手,就着下体流出的血迹,印在了离婚协议的签名处。
“别想拖延时间,程太太本来就不属于你!”
姜九儿挣扎无果,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含恨嘶吼:“程律,你混蛋,我恨你!”
医生破门而出,姜九儿因为体力不支,昏了过去。
“程先生,您夫人恐怕要早产,需要签字。”
姜九儿被送手术室,医生叫住了本要离开的程律。
不等他回头,挽着他手臂的女人,倒是警告似的别开身:“他们已经不是夫妻,姜九儿是死是活,都跟我的男朋友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可,人命关天啊!”
目视正前方的男人,明显身形一震,终是抬步,朝着电梯走去。
迎面却看到匆匆而来的程母。
“妈……”
程律叫出声,一道凌厉的巴掌,如风般落在了挽着他的女子的脸上,瞬间出现五个手指印。
“伯……”
“你个贱人,你害了我的孙子!”
程母一向跋扈蛮横,此刻又痛失金孙,理智丧失,张牙舞爪的想要扑倒女人。
见状,程律赶紧将女人护在身后,不耐皱眉:“妈,不关安晴的事,是我想离婚。”
“我孙子没了!”
程母冲着面前不知轻重缓急的儿子,声嘶力竭。
程律冷然嗤笑:“没了更好。”
“你个混账!”
程母气的咬牙,扬起的手僵在半空,迟迟没有落下。
母子俩就那么僵持着,良久,程律冷漠出声:“那个女人现在跟程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,想要孙子就接受安晴,否则,你找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下场。”
他拥着女子从旁边走过,报复后的快感,令他心情看起来格外的舒畅。
“那个女人也死了!”
闻言,程母猛然转身,整个身子都在发抖。
程律脚下一顿,似笑非笑的嘴角,陡然僵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