旭日初升,李家村一片祥和宁静。
李锦娘眼泪直流,再倔强的擦掉,“爹,我不想嫁!”
李老汉低声下气的哄她,“以前给你算命,都说你命好,肯定能把铁匠冲好,爹不骗你。”
三天前,李老汉为了家里的生计,把女儿锦娘卖给了隔壁村的白家,给白家昏迷不醒的铁匠冲喜。
李锦娘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失望透顶,坐上了骡子,就这样被拉着离开了李家。接亲的是铁匠的表兄,穿过村口枯黄的小径,终于来到白家。
白家急着冲喜,一刻也等不了,早就准备好了拜堂,门口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。
李锦娘连盖头也没有,她长的很标致,杏仁眼,神情紧张却不瑟缩,吸引了无数的目光。
其中有几道,是含着色心的,肆无忌惮。
她觉得恶心,甚至听见铁匠的妹夫在说:“大哥都要死了,弄来一个美人不是浪费了吗。”
匆匆的拜完堂,铁匠的娘王氏就扶着锦娘去洞房。王氏内心也认为自己儿子好不了了,羞愧的说了句:“锦娘,我们白家对不起你。”
李锦娘听了,脸更加白了,望着黑洞洞的房间,知道昏迷不醒的铁匠就躺在里面。
……
外边,铁匠的妹妹正在剥毛豆,一边阴阳怪气的说话:“原本定的是李家的二女儿,把大女儿弄来了,大女儿死了老娘,是个倒霉鬼,还想着冲喜呢,我看我哥活不过今晚。”
牵线的媒婆还等着拿钱呢,只好说好话,“大女儿也好啊,模样多俊啊,再说李老汉是个怕女人的,怎么敢把刘氏的女儿许出去,只能卖这个没了娘的。”
白芙蓉倒也不是真为大哥打抱不平,事实上她乐得看锦娘进门。
最好直接把大哥给克死,要知道大哥这些天昏迷,花的药钱流水一样,就和割她的肉似的。
再加上大哥整天对她横眉竖眼的,白芙蓉更加盼望锦娘把人克死了。
“瞧我大哥的命啊,横竖也熬不过去,娶了个媳妇也没法享用喽。”
媒婆在心里啐了她一口,鄙夷极了。谁不知道老白家就这一儿一女,铁匠一病了,白芙蓉连忙带着男人回来住了十几天,就盼着让男人得了老丈人的眼,做个倒插门呢。
白芙蓉从身上掏出了点边角银子出来,给了媒婆,开始赶人:“行了,婶子你赶紧走吧,再晚我家就要办丧事了。”
就这点钱?媒婆一看差点气晕了,“你当打发叫花子呢,我就没见过你这种,盼着亲大哥死的畜生!”
白芙蓉也不乐意了,端着毛豆就翻脸走人,还往地上呸了声,嘟囔道:“本来也用不着花这个冤枉钱,都怪娘,弄个倒霉鬼来吃白饭。”
“去你的吧,你个外嫁女,心是真黑!”
媒婆往怀里揣了两个大苹果,再把两个盘子里的喜糖往兜里一倒,怒气冲冲的走了。
白芙蓉端着毛豆到了东边的小屋里,屋里的炕上坐着两个小孩,大的也才四岁,小的那个还光着屁股到处爬。
这两个都是她的娃,搬回白家已经住了半个月了。
白芙蓉抓了几个糖给他们,看看屋里没别人了,奇怪的问:“你爹上哪里去了?”
大的那个男娃喊道:“俺爹说去看新娘子了,新娘子可好看了,我爹说想抱着亲!”
白芙蓉怒火直冲心头,把丈夫的衣服掏出来都撕烂了。死鬼东西,烂泥扶不上墙,带他回来是讨好爹娘的,可不是叫他小老婆的!
天色渐暗,王氏和白老汉都洗漱好躺在了床上,两人怎么也睡不着,透过窗户频频的往儿子的新房那边瞧。
鸡圈的鸡还在咕咕叫,可见是饿狠了,王氏一整天都没去喂食,这会也顾不上了。她只盼望着锦娘是个大救星,能把儿子冲喜的好起来。
一想到儿子平日里孝敬父母,走到哪没有人不羡慕她的,王氏心里难过的很,恨不得自己替儿子死了才好。
白景恒出事的时候还忙着打铁,站起来的时候头一晕,摔在地上磕到了头,这半个月就再也没醒来过。郎中看了不少都不见好,最后才想到了冲喜这个办法。
白老汉往东边的小屋看了一眼,正巧看见白芙蓉哼着小曲正往屋里走,气了个仰倒,骂道:“这种女儿生了有什么用,是个讨债鬼,她想要咱家的钱,除非我也死了。”
王氏:“她今天还吃了三个鸡蛋,一点也不为景恒担心,要景恒真醒不过来了,我宁愿把钱留给儿媳妇。”
王氏和白老汉一辈子不做亏心事,唯一一件就是逼不得已,二两银子买来了锦娘冲喜。
要是锦娘没冲好儿子,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,王氏早就想好,就把家里的钱和房子都给她。
她要是想再嫁也不拦着,钱带着走都行。
“锦娘的爹说她命好,旺夫家,能撞好运,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”
白老汉满怀心事的去了一趟茅房,再回来的时候把门一关,手里攥着个钱袋子,“老婆子,刚才有个贵人在咱家门口问路,我随便一指,他就扔给了我这个。”
王氏打开一看,里面起码有五量银子,钱袋子做的很精细,确实像是大户人家用的。
问一趟路就给那么多!出手也太阔绰了。
还真撞见好运了,老两口面面相窥,心里涌起一阵狂喜。
锦娘吹灭了灯,在乌黑的房间里擦洗身体,在拜堂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,里衣湿哒哒的黏在身上。
她警惕的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,依稀分辨出那人长的很高大,轮廓很英武硬气。
长期打铁的人肌肉清晰不稀奇,但看他赤裸在外的手臂,不难想象他清醒的时候多么有力量。
锦娘看着看着,后知后觉的红了脸,她从来没见过像白景恒这样的人,不对,她本来就没见过男人的身体。
在村子里,饿的面黄肌瘦的人才是大多数,怎么会有人能向他一样高大壮实呢?
锦娘匆匆的将身上擦干,忍着羞耻,经过白景恒身边去拿贴身衣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