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裴紧张又心疼地答了一句,对南南葬礼的事儿竟然连一句话都没问,就那么走了进去。
我看着紧闭的门,心口像是扎了千万根刀,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,只记得胸口闷得快要喘息不过来了。
一直到葬礼当天,顾青裴都没问过一句关于南南的事。
甚至到葬礼马上开始时,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没到。
来的宾客议论纷纷——
“孩子爸爸怎么还没到啊?”
“我听说他在医院陪一对母子,那个女人是他前女友。”
“那也不能连孩子葬礼都不来啊,这也太不像话了,这可是他亲儿子!”
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。
还有人怕我太过伤心,过来安慰我。
我想到孩子每次眼巴巴盼着爸爸陪他的样子,就觉得喉咙里像是爬满了刺。
我紧紧攥着手,指甲刺破掌心的水泡,疼痛感让我勉强压下心中怒火。
这是孩子与这个世界的告别礼,我不能弄砸了。
我对我哥说:“你给顾青裴打个电话,他把我拉黑了。”
哥哥脸色很难看,给顾青裴打去电话,电话很快通了。
“顾青裴,今天是南南葬礼,你……”
“颜璐,你有完没完?茵茵跟她儿子火灾受伤,感染住院,我照顾他们对得起自己良心。你能不能不要心里脏,就看什么都脏?竟然骗我南南死了,真有你的!”
顾青裴比我还要愤怒,说完直接挂了电话。
怪不得他那天听说南南去世,一点反应都没有……感情到最后是以为我在无理取闹。
我被他指责过许多次,唯独这次,气到全身发抖,连话都说不出。
他吼得声音很大,哥哥站我旁边也听到了。
他夺过手机给顾青裴发去南南死亡通知书的照片,又打去电话,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“顾青裴,看清楚了吗?南南去世都一周了,你这个亲爹连一面都没露过,你他妈还是人吗?!”
哥哥说得已经够郑重的了,但凡脑子没病的人,就不会觉得南南葬礼是个玩笑。
我以为顾青裴知道事实,会道歉,会后悔,会愧疚。
可事实上,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,直到葬礼结束都没来露过面。
我全程强撑着,来的人是谁我不清楚,他们安慰我时说了什么,我也没记住。
我只知道我坐在轮椅上,看着墓碑上南南的笑脸,耳畔满是他痛苦的声音。
“妈妈,我好疼啊!”
“妈妈,爸爸没记住我们住这间房吗?那他为什么记得刘阿姨跟乐乐住隔壁那间房?”
“我喊很大声了,为什么爸爸就是听不到呢?妈妈,我们是不是要死了?”
那些话一遍遍回放,如同看不见的丝线,将我笼罩其中,成了怎么都走不出去的噩梦。
葬礼结束,我就被哥哥送到了急救室。
我身上多处烫伤,这次在外面折腾那么久,严重感染。
我高烧,脑子晕晕乎乎的,分不清现实与梦境。
只隐约记得,有人一直在拉着我的手,一遍遍说:“颜璐,别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