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西桓笑着吻在她唇边:“陪我去郊外军中好不好?为了赶回来见你,积压了好些军务。”穆红萎心软成了一滩水,哪里还能拒绝。...
“啪”一声!
穆红萎头重重偏过去——
脸上火辣辣的疼顺着肌肤烧进心里。
穆红萎眩晕半晌,才反应过来周西桓做了什么。
她微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,哑声问:“你可记得,当初在祖师爷面前求娶我的誓言?”
当年,国师继承人穆红萎决定嫁给名不见经传的周西桓,曾引起一片哗然。
陛下亲自下旨,太清宫关天门,将穆红萎锁在大殿。
周西桓在山下跪了七日,又连闯三道天门。
他几乎是丢了半条命才鲜血淋漓地来到大殿。
可见穆红萎时,眼眸亮如星辰,虔诚在祖师爷神像前跪下。
“三清祖师在上,弟子周西桓愿以命求一个有红萎的未来。”
“从今往后,两心相印,万事以她为先,此生不会让她受半分苦楚,若违此誓,天诛地灭!”
好梦由来最易醒。
记忆如刃,将穆红萎心脏都绞出一个大洞。
她看着周西桓,眼尾红的刺目:“你说爱我护我,如今十诺九空……”
周西桓脸色微微一变,语气似淬了冰:“这些年我从未负你,是你一而再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原来他记得。
他只是不在意了。
穆红萎眼眶发红,十指深深抠入掌心。
周夫人冷眼呵斥:“无子,善妒,不顺婆母,七出之条犯了三出,早该将她休弃。”
“来人,先给我把她拿下,家法伺候!”
“还需得上报陛下,太清宫的人竟然搞这些巫蛊之术,怎担国庙之名。”
听见周夫人的命令,周围婆子奴仆上前来围住穆红萎。
穆红萎只定定看着周西桓。
他的沉默和冷眼旁观,像是剔骨刀,层层剜开穆红萎的心。
她定了定,再也忍不住:“那便上报陛下吧,我问心无愧,何况太清宫能否担任国庙之名,也由不得将军置喙。”
周围婆子被穆红萎的气势吓住。
周西桓沉着脸开口:“够了,你不要脸面,我还要。”
“将夫人送到家庙祈福,没认错之前,不允许踏出半步。”
家庙常年幽冷无光,清苦无比。
不让她留在府里,是怕她对柳如涵做出什么?
夫妻一场,穆红萎从不知,周西桓有一天会如此防备她。
不等仆从上前,她先一步喑哑开口:“我自己走便是。”
到了家庙,周西桓仍不放心似的,命四个粗壮的仆妇时时看着她。
从早间辰时初,到太阳落山酉时。
整整六个时辰,仆妇都压着她跪在神佛前。
穆红萎跪到双膝青紫,不吵不闹,日日抄经。
可到了夜间,双腿却疼的无法入眠。
煎熬几日后,一向安静的家庙却热闹起来。
连看守她的丫鬟婆子都出了门。
穆红萎有些不安地走出去,就见盛大的迎亲队伍吵吵嚷嚷进来祭祖。
“不愧是周大将军,娶妻的场面真是壮大!”
穆红萎心脏骤缩,白着脸上前问:“他,他不是有妻子吗?”
“娶平妻啊,这阵仗看起来比当年娶正妻时还要盛大。”
又有人感慨:“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,那穆红萎利用国师权势压迫他不得纳妾,哪个男人受得住。”
“这两年国师闭关,没人给她撑腰了,周家这是给她下脸呢!”
穆红萎听着,身形摇摇欲坠。
明明是周西桓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。
如何又成了太清宫仗势欺人?
心脏如被利刃剖开般痛不可遏。
她再看不下去,跌跌撞撞走出。
可每走一步,便痛意噬心,神魂都宛如被撕裂一般。
穆红萎抬手为自己切脉,才发现是体内的断情蛊发作了!
当年为了让师父同意她嫁给周西桓。
穆红萎吞下了门中圣物——断情蛊。
只要周西桓不再爱她,蛊虫便会蚀骨灼心,直到她在那痛意下忘却所有前尘。
穆红萎再也支撑不住,蓦地喷出一口血。
晕过去前最后一刻,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那个口口声声说和她一生一世的周西桓,真的爱上了别人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。
再次醒来时,已是国公府熟悉的布局。
穆红萎艰难睁眼,就看见周西桓倚在床边,微阖的眼睑中满是疲惫。
她一动。
周西桓漆黑眼瞳猛然睁开:“红萎,你无事吧?”
他担忧的神色仿佛劫后余生。
好似全然忘却了,是他送她去的家庙受罚……
想到他大张旗鼓迎柳如涵入府,穆红萎哑然无言。
周西桓默了默,嗓子干涩:“红萎,如涵事事不顺,肚子莫名疼痛,找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”
“母亲找了大师,说你的八字与如涵相克……”
原来这才是他的来意。
穆红萎眼眸一黯,了当问他:“那你想如何呢,休妻下堂吗?”
屋内气氛骤然降到冰点。
周西桓沉着脸,许久才说:“听闻太清禁术,能以命换命,只要你能设法保下这个孩子,母亲自然不会再多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