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咪咪。”没有应答。她又试图用手中食物的香气去吸引。...
窗外的风呜呜刮着,一下一下敲在窗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慕清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,而后回到玄关处。
裴述正蹲在地上穿鞋。
毛绒绒的围巾蹭过他的脖颈,裴述缩了下脖子,又被慕清扯着围巾拉回来。
“姐姐?”他抬起头,困惑地看向慕清。
“外面很冷。”慕清拿着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,“好了。”
“好痒呀。”
裴述站了起来,抬手挠了挠下巴,另一只想要扯开围巾的手被慕清拍开。
慕清帮他正了正歪掉的围巾:“戴好了,等会感冒了。”
两人整理好便出了门。
冬天的太阳总是落得早,夜幕降临,街边的路灯齐齐亮起。
不远处的大排档店门处摆着一大锅炖煮腌制好的牛杂,老板扬起漏勺,冒着的热气带出阵阵鲜香,风一吹就带着香气扑鼻而来。
慕清牵着裴述,加快了脚步。
大排档店内已经坐满了人,只剩店门口支着的几张桌子还空着。
慕清选了个离路边稍远的桌子坐下,服务员很快拿了份菜单过来。
慕清点了份萝卜牛杂加面和一份小龙虾,最后自己要了瓶啤酒,又给裴述点了瓶豆奶。
店外的座位还是有些冷的,好在服务员很快便把菜都端了上来。
砂锅里煲着的牛杂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,慕清给裴述盛了一碗,不太确定他吃什么,便每一样都给他夹了一些。
“试试。”慕清将盛好的牛杂放在他面前,“有不喜欢吃的就告诉我。”
裴述夹了块牛腩入口,牛腩炖煮得软烂入味,滋味浓郁。
但很快他便侧过头,手捂着嘴巴,呛咳着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好,好辣。”裴述鼻尖冒出细汗,微微张着嘴,手在一旁扇着风。
慕清拿过桌上的豆奶,将吸管插进去,豆奶瓶身轻碰他的手背:“喝这个缓一下。”
她没想到裴述一点辣也吃不了,还好点的小龙虾是蒜蓉味的,不会辣。
她找服务员要了手套,裴述还在跟碗里的牛杂较着劲。
“要是太辣了就别吃了。”
裴述朝她摇摇头,大着舌头说道:“普灰辣,瓦可以次。”(不会辣,我可以吃)
慕清没再管他,取过服务员拿来的手套戴上,开始剥小龙虾。
虾肉从壳里被剥离开来,裴述的目光被她手中的动作所吸引。
慕清将虾肉蘸了下汤汁,递到裴述嘴边:“尝尝。”
裴述愣了一下,随后张开嘴将虾肉咬了进去,一股鲜美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。
“怎么样,好吃吗?”
裴述点点头:“好吃!”
慕清便动手开始剥第二只。
裴述也学着她戴上了手套,伸手去拿小龙虾。
“你会剥吗?”慕清抬眼看了他一下。
裴述摇了摇头,随即开口:“我可以学。”
他学着慕清的样子,按住小龙虾虾尾第一个关节处,左右两侧拧了拧,一扯,虾头便被拔除。
随后他又捏着虾壳,往后一拔,虾肉与外壳便剥离开来。
下一秒这只剥好的虾就被递到了慕清嘴边。
她看着裴述亮亮的眼睛,还是张口把小龙虾吞了进去。
虾肉嫩滑,味道鲜香,很好吃。
裴述却似乎发觉了剥虾的乐趣,沉迷在剥虾与给慕清喂虾之中。
在第三只虾递到她嘴边时,慕清脑袋往后靠了靠:“你自己吃,我自己会剥。”
她说着将剥好的虾放进自己嘴里。
裴述的眼睛随着慕清的动作而微微睁大,他有些不明白,为什么慕清不吃他剥好的虾,也不把剥好的虾给他吃了。
裴述有些失落地垂下眼,盯着手中剥好的虾,他轻轻哼了一声,固执的把它放进慕清的碗里。
随后裴述低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东西,余光却一直忍不住地瞥向那只虾。
直到慕清将它夹起,放进嘴里吃掉,裴述这才收回目光,又因此开心起来。
吃完饭后,慕清就带裴述去了附近的超市采买最近几天的伙食。
买完东西,他们散步走回家。
今天是在外面吃的晚饭,裴述的药还没吃,慕清去柜子里把药取出来。
“裴述。”慕清朝客厅喊着:“过来把药吃了。”
裴述慢吞吞地挪着步子,他不喜欢吃药,几步路的距离被他拖着走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才到。
慕清能感觉到他不想吃药的抵触,只耐着性子将药按照医生的吩咐,一个一个从药板里取出,倒在掌心里等他过来。
“不吃难受了怎么办?”慕清柔声哄他,朝他摊开手,又回过头拿起桌边刚刚兑好的温水。
裴述不想吃药,但他更不会拒绝慕清,乖乖低下头,就着慕清的手,抿住她掌心中的两粒药片。
掌心觉察出怪异的触感,慕清回身拿水的动作顿住,她下意识地回过头,对上裴述蓬松的发顶。
一粒药片从唇瓣掉落,他条件反射地用舌尖卷起。
一股微妙的电流感伴随着湿热从掌心传来,指尖隐隐发麻,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缩着。
两粒药片全部含入口中,裴述抬起头对上慕清的视线。
她看到他因为药片的苦涩而皱起的脸,这才想起将水递给他。
裴述借着水将药片吞下,苦涩却还残留在舌根处难以散去。
他拉过慕清因呆愣而忘记收回的右手,低下头,将左脸贴上,乖巧温顺地向她撒着娇。
“好苦。”
他沉迷于与慕清的相触,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手,看向她的清澈眼眸里蕴含着深深的依赖。
像一只完成指令来向主人讨要奖赏的小狗。
慕清想她此时应该要收回手,却不受控制地抚过他纤长的睫毛。
指腹感受到他的眼睛,因为刺激而条件反射地眨了眨,生理性洇出的眼泪濡湿了她的指尖。
哪怕是这样他也不躲开,放任她的动作。
慕清收回手,看着裴述被她弄得有些许发红的眼睛:“怎么不躲开,是不是弄疼你了?”
“没有。”裴述摇摇头,又朝前走了一步,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,肢体的接触令他心安。
他隐约觉得慕清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:“姐姐你不开心吗?”
“没有。”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对裴述说:“去洗澡吧。”
脚步声渐行渐远,慕清盯着端放在桌边的水杯发着呆。
好一会她才回过神,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全部倒进洗碗池里。
水在洗碗池里转着圈,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排水口,只剩下水流蜿蜒的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