癌症确诊的第一天,按照医生说的,我的生命或许只剩 90 天了。我没哭没闹,像往常一样做了两菜一汤等谢晚阳回家。等到九点一刻,他才回了我六点打的那通电话,他说:我不回家吃晚饭了。真好笑。晚上九点,不吃的那叫夜宵。...
我跟谢晚阳差不多同一时间醒来。
他从背后环抱着我,下巴贴在我的颈窝,「皎皎……」
我挣脱了他的怀抱,直言道:「我没兴致。」
接连被拒绝,谢晚阳有些不高兴。他沉默地吃完了早餐,沉默地出门,临走前都没有跟我讲一句话,更没有问一句我为什么没兴致。
午饭后,我开车去了妈妈那儿。
妈妈在收拾屋子,翻出来了不少我从前的东西,其中有几本是我中学时代的日记本。
十六年前,高二的本子,几乎一半的纸面上都有「XWY」这三个字母——谢晚阳名字首字母的缩写。
他是转校生,高二的时候转到我们班的,被班主任安排坐在我后面。
数不清多少次,我都借着传试卷的时候转身去偷偷看他。
那时候,我喜欢画画,我的日记本里还有我画的他。投篮的他、做题的他,上课睡觉的他,还有轻轻拍我肩膀问我能不能讲讲这道题怎么做的他。
本子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,被岁月消磨了十六年,纸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黄色,可墨迹犹浓:不喜欢吃鱼——这也是关于谢晚阳的。
有一回,我在食堂撞见了他。他的朋友说那道鱼很好吃,可以打一份,谢晚阳谢过了他的好意,说自己不喜欢吃鱼。
回去后,我写下了这张小纸条,夹在了本子里。
妈妈问我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。
我把本子合上,跟她说:「我想回来住几天。」
妈妈问我是不是跟谢晚阳吵架了。
我连忙否定。
实际上,谢晚阳好像已经连架都懒得跟我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