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里的空间非常狭窄,而且闷热,我和程毓璟几乎近在咫尺,他的呼吸声我都一清二楚,我非常不自在,尽量往边儿上贴着,降低我们碰撞的机率,我似乎听到他闷笑一声,抬起头时,发现他正透过墙壁的影映看向我。“你怕什么,我是洪水猛兽吗。”...
程毓璟似乎不愿意就着我的事多谈,以免有些说不清的,让我不痛快,他故作无事的捧起茶盏,将上面漂浮的一层茶叶吹开,喝了一口,“好茶,周厅长这里的茶叶,大抵是雾都最新鲜的了,茶行都难买到。”
周朴文笑着说,“我托朋友,从专门的茶山收来的,都是未经过加工,最天然的味道,比起茶贩子一手二手的过了几个遍,要纯正得多,你若是喜欢,临走时,我给你包一些,喝完了再来,家里好多,也喝不完,陈压的旧茶,味道就不香了。”
“周厅长盛情难却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他们交谈时的气氛很好,大约过了一个时辰,周朴文提出了要下棋,我倒是奇怪,他怎么不立刻让程毓璟去看看周锦官,难道这不是他的目的吗,我看向程毓璟,他非常沉得住气,“好,陪周厅长杀一盘,咱们细细的下,不急。”
保姆将桌子拼在一起,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方桌,两个角落摆上了子盅,还有檀香,周夫人笑着说去厨房准备晚餐,我倒是想过,程毓璟会留下用饭,但我什么时候离开?
我走过去,对着程毓璟耳边询问了一句,他趁着周朴文摆棋的时候,对我说,“一起留下。吃完了,我让何言来接,我们再坐车回去。”他说完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周朴文,“周厅长不会介意我秘书留下吧。”
周朴文自然介意,他可能还想把晚饭的时间留给程毓璟和周锦官聊聊,结果多了一个人,自然如鲠在喉,但是既然程毓璟主动提出来了,他也只好点点头,“无妨,人多还热闹些。别看周宅很大,真正的主人不过我们三个,除了逢年过节,也是冷清惯了。”
好吧,既来之则安之,但是我想好了,一定要向程毓璟要我的加班费。
他们不再说话,安静祥和的坐在椅子上,中间摆着一副棋,程毓璟执黑子,周朴文执白子,两人望着棋盘,脸上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下棋一般。
但我知道,他们是在博弈,围棋棋局上的真正的厮杀。
“听说,你和楚江开闹起来了,因为一些利益关系,还有别的吗。”
周朴文说着时,落了一子,还看了看我,我不语,我到现在也拿捏不清程毓璟到底知不知道我和楚江开的关系,他不问,我也不提,这样相安无事,反正不过是公事上的交集,他了解我太多,反而不好。
程毓璟也跟了一子,堵得滴水不漏。
“周厅长知道蚕茧么。”
自然不是简单的一种生物,周朴文看了他一眼,摇头,“你直说。”
程毓璟又下了一个黑子,“吐丝的蚕蛹,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日子,就可以破茧而出变成美丽动人的蝴蝶,自由自在的飞翔空中,无拘无束过完其短暂的一生,而有的大多作茧自缚,最终缠紧闷死了自己,时日长久,连尸首都没有,我们商人,政要,都是蚕茧,在大千世界中连一粒蜉蝣尚且不如,存在感都是自己吹出来的,人跟人之间的能力差得并不多,而是手段和人脉,看谁更会兜圈子,蜉蝣不被灰尘无情的践踏挫骨扬灰就算命大,若是太不自量力,去插手不该自己管的,还指望保留全尸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