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至接我出院的时候,我差点报了警。是他拿出了我们的结婚证,才勉强打消了我的怀疑。我看着结婚证件上,那对并不相依的新人,问了他一句:「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吗?你看起来并不爱我。」谢至充满厌烦的脸僵住。「我应该也不会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,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误吧。」谢至带我回了我们的家。一开门,满是漆黑。...
我进了电梯,回了墨轲一个笑:「多谢。」
电梯门缓缓关上,狭窄的空间内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墨轲歪着头看我,公式化的笑容褪去,眼里泛着狂热的光。
「是我要说多谢才对,陈小姐是很好的实验材料。」
我知道墨轲在拿我做实验,但我依旧很感谢他,我走出了阴霾,终于抛却了过去,这都多亏了他。
但这一切也改变不了他是学术疯子,为了试验拿活人做材料的事实。
我与墨轲不想过多纠缠,我便再没回他的话。
墨轲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,见我兴致缺缺,他也觉得无趣,没有再开口。
直到电梯门开,我准备下电梯。
「陈小姐。」
我回头看站在阴影里的墨轲,他脸上又是那一副公式化和善的笑容。
「程愈答应手术了。」
我顿时大喜,点头道谢之后,立马赶到程愈的病房。
我进去时,程愈缩在靠窗的椅子上,阳光一寸寸铺在他身上,温暖了他整个人。
我将枯萎的花从花瓶里拿出来,换上我今天带来的向日葵。
我拿着喷壶喷上些水,看着那滴着水的花瓣,忍不住笑道:「你真的很像向日葵,都喜欢晒太阳。」
程愈半抬眼睛,气息虚弱。
「我答应手术了,如果我幸运活下来的话,帮我画一幅拉萨的日出吧。」
我在抑郁的时候,程愈就提过这件事,只是后来我给忘了,一直不了了之。
我有些愧疚:「等你好起来,我带你去拉萨,亲自去看日出。」
他合上眼,没有再回话,像是累极了。
程愈的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,他进入手术室前,小小的拥抱了我一下。
他的最后一句话是:「陈沅,要记得我。」
我眼眶有些红,拍拍他的背安慰他:「你还年轻,你一定会很幸运的。」
他冲我笑了笑,合上眼再没说话。
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,我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傍晚,才动身去喂了幸运。
程愈拥有幸运,他一定会没事的。
幸运好像也知道程愈的事,他无论如何不肯吃一点东西,趴在摄像头前一动也不肯动。
九点的时候,我准备继续去守着程愈,幸运却突然开始哀嚎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一只猫声嘶力竭的叫嚷,他不停地用头蹭着摄像头,但冰冷的机器不会永远抚慰他。
我心猛地一颤。
十分钟之后,我收到墨轲的消息。
「抱歉。」
我在车内忍不住痛哭出声,过往我抑郁时程愈坐在阳光下陪伴我的记忆浮现,我咬住手背,拼命压抑着哭声。
他说:「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了,如果我走了,没有人会记得我了。陈沅,你一定要记得我啊。」
对不起我忘了你,对不起程愈。
我跌跌撞撞赶往医院,恍惚间我又看见了程愈,他站在光里,朝我伸出手。
「你好,我叫程愈,久病不愈的愈。」
程愈没能拥有幸运,
幸运也失去了程愈。